转自:DSC设计罐头
这篇文章想和大家分享的艺术家是杰弗里·法默(Geoffrey Farmer),他是一位活跃于加拿大温哥华的拼贴艺术家,他擅长用丰富多样的拼贴材料来制作装置艺术,从平面的纸张、布料,到立体的日常物品、工业材料,再到抽象的音乐、空间,都可以被他放进作品中,在繁杂的素材之间构造出特殊的关联。
他的作品充满了诗意和即兴性,元素是随机的,创作动机是偶然的,所有看似无序的东西被法默用看不见的线串联起来,构成了这些风格奇诡、跳跃的作品。
+++ 《科约阿坎的吸血鬼》来自法默的网站
+++ 《外科医生和摄影师》 来自法默的网站
在创作中,法默通常不会给自己设定清晰的目标,他享受漫无边际的探索,通过与材料的实际接触来发掘它们之间新的关系。于他而言,作品的生成与材料本身密切相关,他只是顺应着材料和空间的特性把它们整理成应有的状态。
他着迷于重新整理和考量物品关系的过程,这种随机而细致的创作方式使他的作品充满了丰富的细节,每一个看似随手堆放的部分都是精心安排的成果。
+++《草和香蕉出门溜达》 来自法默的网站
+++《冥想反刍的牛》 来自法默的网站
《过去的两百万年》是法默的代表作之一。这件大型的拼贴装置作品来自于一本同名的百科全书,法默从这本厚重的、试图囊括全世界历史的百科全书中剪下书页和图案,做成数以千计的纸像,并将这些纸像安排在错落有致的展台上。
+++ 《过去的两百万年》作品全景,来自法默的网站
+++ 作品局部,来自法默的网站
作品的故事从一列格外窄长的展台开始,只有一指宽的白色平面上是一串比指头还小的迷你纸像,代表着人类最微末的时期。忽然之间平面升高,更多形色各异的人类和器物出现了,往后是越来越多的斜坡和台阶,还有桥、楼梯、立柱。
展台上的纸像并未遵循年代和地区进行分类,而是让不同纸像根据本身的形象动作产生互动,于是我们能看到彩花玻璃的圣像和波斯细密画的贵族在对话,古希腊陶罐的吹笛手在对着印度神像奏乐,非洲的木俑战士在向着阿尔塔米拉岩洞中的野牛瞪眼。
+++《过去的两百万年》细节图片,来自法默的网站
这件作品的诞生其实非常偶然,根据法默自己的描述,有一天他在家附近散步时,发现路边的树下放着一本厚厚的书,他一开始以为那是一块大理石,走近的时候看到了书的标题《过去的两百万年(The Last Two Million Years)》,他一瞬间被这个标题吸引住了,觉得这个概念非常适合用来做拼贴作品。于是他把书带回家,开始用内页做各种纸像,纸像越来越多之后,他为它们设计了特定的场景和展台。他还做了一个书本封面的复制品,每次展览开始之前,他都会点燃用剩余内页做的香薰,在封面上留下“时间的灰烬“。
+++《过去的两百万年》封面复制品 来自法默的网站
法默的这件作品打破了人们所习惯的百科全书式的叙事,不再局限于“单一时间线”和”单一视角”,让百科全书中的人像和事物产生跨时空的关联,观众可以尽情去想象这些小纸人此时此刻呈现出来的故事,而不必考虑它们在宏大的历史背景中所处的位置。
法默无意将《过去的两百万年》做成科普说教式的作品,而是用个人的视角去拆解“历史”,在厚重的历史夹缝中寻找最直接简单的人文趣味。
与《过去的两百万年》风格类似的作品还有2009年的《外科医生和摄影师(The Surgeon and the Photographer)》和2012年的《草叶集(Leaves of Grass)》。
《外科医生和摄影师》包含了365个拼贴塑像,法默花了一年时间用照片和布料做成了这组古怪的塑像,意在探索“摄影”与现代生活的关联。
+++《外科医生和摄影师》,来自法默的网站
如标题所示,法默将外科医生和摄影师看作同类,前者用手术刀划开人的身体,后者用摄影机划开人的精神。摄影捕捉到的人像中总是藏着身体无意识间暴露的信息,法默将这些肢体剪下来重新拼贴,做成了一个个似乎充满了暗示、但又表意含糊的塑像,它们站满了整个展厅,似人又非人,观众在观察它们的过程中,似乎也在被它们观察着。
+++《外科医生和摄影师》近景,来自法默的网站
《草叶集》则是一份来自收藏家的委托,法默要将大概900本《生活(Life)》杂志做成一个拼贴收藏作品。九百多本杂志中包含了从1935年的创刊号到1985年期间几乎全部的周刊和月刊,法默和他的助手们花了很多时间去挑选杂志中合适的素材,并把它们按照年代顺序拼贴在芒草杆上,最终做成了一个1米多高、近36米长的装置雕塑。
+++《草叶集》,来自法默的网站
巨大的工作量让法默无暇去考虑成品的模样,直到完成的那一刻,他意识到这件作品大部分都在讲“工厂”,比如农业工厂,战争工厂,死亡工厂,汽车工厂,虽然杂志名叫“生活”,但这段年代的生活其实方方面面都被工厂概括,人和历史都是工厂的产物。
他为作品起名叫做《草叶集》,除了他确实用到了芒草作为材料,还因为他想到了美国诗人沃尔特·惠特曼的作品《草叶集》,标题中的leaves可以指草叶也可以指书页——一些好像不是很有价值的东西,而这些细细碎碎的东西堆砌在一起,勾勒出了一幅现代社会的肖像。
法默的《草叶集》最初是为了收藏家的私人愿望而作,最终却又一次完成了对社会人文的拆解和铺陈。
+++《草叶集》细节 x 2 来自法默的网站
除了上面提到的这些以纸本剪贴为主的作品之外,法默也很擅长用现有物品(readymade)去构建沉浸式的装置空间。策展人杰西卡·摩根(Jessica Morgan)笑称法默是“博物馆的敌人”,因为他对素材和空间的关系变化相当敏感,所以会根据不同的展览空间重新拆解和摆放素材,以确保最终的展出状态和当前空间是最适配的。
2017年,第57届威尼斯双年展期间,法默的作品《走出镜子的路(A Way out of the Mirror)》吸引了各界的关注。《走出镜子的路》是一件空间艺术作品,由1957年建于威尼斯的加拿大展馆(Canada Pavilion)改造而成,法默赋予了这座老旧的建筑全新的面貌,使它成为了这届双年展上展现加拿大艺术能量的重要之作。
在这次改造中,法默以建筑本身的喷泉池为中心,以“水流”为主题,将原本封闭的展馆变成了一个半开放式、充满流动性的空间,无处不在的“水”吸引着观众去探索空间中的各种细节和故事,感受这座建筑包含的特殊文化意义。
+++《走出镜子的路》photo by Francesco Barasciutti © canadianart.ca
+++ 改造前的加拿大展馆 © 加拿大国家美术馆 gallery.ca
法默大刀阔斧地拆掉了展馆的正面外墙和大半个顶棚,并用铺路石替换了全部地板,使整个建筑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户外凉亭。作品的中央是一个饰有雕花瓷砖的喷泉,喷泉经过改造后会喷出九米多高的水柱,直直地穿过被拆开的屋顶喷到屋外的树冠上,又被树叶反弹到地面上来。喷泉周围以及空间的每个地方都堆放着拆下来的地板木条,它们看起来像是被随手放置的建筑废料,但只要在它们旁边待一会儿就会发现,这些木条上遍布着小孔,随时都会从你意想不到的位置滋出小小的喷泉,宣告着自己的存在。
+++《走出镜子的路》喷泉细节,photo by Francesco Barasciutti © canadianart.ca
+++ 喷泉细节,来自法默的网站
+++ 喷泉细节,来自法默的网站
空间的右侧是一个老式的落地钟,同样被掏空改造成了一个水的乐园,水流从钟顶、钟肚、钟侧像放烟花一样滋出来,这些不期然的动静让这台老机器周身充满了欢快的气息。
法默保留了旧建筑各种元素的同时,又给它们增添了许多出人意料的装置,使整个空间充满了古怪的小动静,观众明知道一切只是机械在运作,但因为这些运作都是无目的无规律的,竟使整个空间看起来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,吱吱呀呀自得其乐地活动着。
+++《走出镜子的路》老落地钟,来自法默的网站
法默做了不少像《走出镜子的路》这样古怪而生动的空间作品,比如《一起让水变黑(Let's Make The Water Turn Black)》《科约阿坎的吸血鬼(The Vampire of Coyoacan)》和《残酷剧场(Theatre of Cruelty)》。他非常善于运用灯光和音效装置,让整个空间看起来自成一个小世界。这些作品的灵感通常来源于他喜欢的摇滚乐和电影,是他用装置艺术对喜爱作品的重新诠释。
+++《一起把水变黑》 来自法默的网站
+++《科约阿坎的吸血鬼》 来自法默的网站
+++ C&D:《残酷剧场》,来自法默的网站
杰弗里·法默的作品总是非常“有意思”,观众可以尽情发掘作品本身细节带来的惊喜,感受每一个元素和空间之间的关系,而不必考虑作品背后是否藏着深刻的大道理。
在艺术馆严肃的白盒子空间中,法默的作品显得格外机灵古怪、生动鲜活,他对材料关系的整理和重构,给大家展示了既有事物和空间的多重可能性,引发人们对日常生活经历的更多探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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